宋細福的部落格: 「客語不亡之道」的檢討1

「客語不亡之道」的檢討1

宋細福

行政院農委會農試所退休

放下執著，海闊天空；將「華語」調一聲調，天下仍屬「客家」。

文是體音屬影，逐影必自惘；反觀歷代客語之應變，只有一偈語。

「快刀斬亂麻、因地制宜」，乃先祖確保「母語」之「般若智慧」。

客語「不亡之道」一文，自e傳或line數十學者專家，敬請酌參並惠予匡正後，反應極為熱烈，經初步整理；分壹、有效截止「客語消亡之道」及貳、客語「永續發展之建言」兩段述之如後：

壹、對有效截止「客語消亡之道」的質疑問題

一、如以「華語」調一聲調並融入客語，而成「通用客語」(參1,2)」；易言之，即「華語語法」融入客語之一環，使之「天下仍屬客家」；此一『簡易个方便法門，大家可以參考』，然而讀者卻有幾個質疑：

1.「客語」備有而「華語」不具之「入聲字」，如「雪」，華語為xyueˇ，四縣腔xietˋ，海陸腔為xiet，如此一來又如何配合？

2.古濁及次濁上聲，客語今讀陰平的字，如：馬、呂、裡、理……舅、上、下……等字，現今客語如何「對應」？

3.又如華語之「三民主義」、「風調雨順」等，其調型序均為1、2、3、4，得調整為2、3、4、1，使成為四縣客語之調型；其他海陸、大埔、饒平、紹安等之調值、調型都不同，又何以「對應」？

4.現今客語讀音，卻無漢字問題；現今教育部公佈的客語漢字，可供對照使用，其他還有很多問題，如用漢羅，那還有得爭。

二、有關問題之檢討論述

以「華語」調一聲調並融入客語元素，而成之「客語」者，如予四縣腔之「通用客語」為名，確會有1-3項質疑；但如正名以「通用客語」一詞為用，則當得以符合應用無礙。

由於「華語」已消失「漢語」應有之「入聲字」，及「ng-、-m」等音，而「四縣客語」卻依然保有；故以「華語」調一聲調，名為「四縣客語」者，會有此一質疑的產生；今若全依「華語」之語法而蛻變成「通用客語」，則所有問題，當即可迎刃而解。

「通用客語」雖僅能保有七成左右之「四縣客語」，但總比眼見客語之即將消亡，卻無任何有效截止者為實際；也比以閩南語為多的「紹安客語」，所保有「四縣客語」成分為多。

反觀歷代語言蛻變時，經蛻變者，除保有相當成分之原音外，也均會有所流失；如漢語蛻變為嘉應州時之「四縣客語」；又該客語再蛻變為「四、海、大、平、安」…數十客語次方言者皆然。

爾今「客語」即將消亡於「華語」，已是不爭事實，又何不據先祖之『窮則變，變則通，通則精』之經驗傳承，以調一聲調，即可將「華語語法」融入客語之一環，使之「天下仍屬客家」，如此豈不妙哉；如依舊採行固守之道，則時已不予我，不遭消亡必也難矣。

1.「客語」之「入聲字」，如何配合？

如所例之「華語」「雪xyueˇ」往前調一聲調成「xyueˋ」即為四縣調「通用客語」。

2.古濁及次濁上聲，客語今讀陰平的字，現今客語如何「對應」？

如客語讀陰平的馬、呂、裡、理…舅、上、下…等字；「通用客語」亦依規則調一聲調而成；如「華語」之「呂lyuˇ」，調一聲調成「呂lyuˋ」…、「舅jioˋ」調成「舅jio」即為「通用客語」，其他各字亦皆然。

由於以上所述之「雪」在客語是屬入聲字；而馬…、舅…乃中古漢語與現今客語之「對應」，均屬較特殊問題；在其以前各自蛻變過程中，均也已有語音蛻變事實；故在此再蛻變成「通用客語」時，當亦還是有語音「偏離」狀況；此乃語言蛻變，難免會產生之正常現象；今為避免「客語消亡」之關鍵時刻，當不宜因此瑕疵，而因噎廢食。

3.如華語之「三民主義」…等，其調型序均為1、2、3、4，得調整為2、3、4、1，其他海陸、大埔、饒平、紹安等調型都不同者，又何以「對應」？

華語之「三民主義」、「風調雨順」等，亦皆得依此「變一音調」即可變為接近於「四縣客語」的「通用客語」；但大埔、饒平、紹安…等，其演化蛻變乃屬複式之綜合，並非「單一次元」之演變體，故其間之「對應」，不能均以單一邏輯程式推演，而必須要有易經之「錯、綜，剝、復」(參3)之「易變」思維，才不致自陷無解的窠臼。

如「紹安客語」就有大半源自「閩南語」…；因之形成有諸多無法以此公式「對應」，必須改以「華語詞句」用各自「語音」行「破音詞法」念誦而解決之。

對已熟諳客語者，如要放棄現有母語，而另啟「通用客語」，確實不捨也難以接受；但今又無立即「截止客語消亡之道」；因之兩相權宜，仍須毅然擇定，由幾近90%已失客語能力者(參4)接受學習，以完成「初階客語」之型態；待有機會再行「進階客語教育」，以回復各自母語之懷抱；否則待客語消亡，客家單位式微，而跌入萬劫不復之際再有此議，則為時晚矣。

又熟諳客語者，於今還更需加強對語言、音樂、文學…全方位的傳承，才能藉此作為今後進行各語族「進階客語教育」之資源。

據筆者接觸不諳客語之學子，進行之試測結果，均得在數分鐘內，知曉「通用客語」之說法；原因是與他們天天所說的「華語」只差一聲調而已，故學起來幾無障礙；今後若施予適當鼓勵策略，不出一周當可朗朗上口；此一「通用客語」，對熟諳「華語」之15億以上之人口，均可輕鬆聽懂，甚而會講無礙；又何懼「客語消亡」之有？

今後在推展時，只需以『四、海、大、平、安、加一個「通」』列入平行推展，即得自幼稚園、小學、中學、大學之現有「華文」教科書，鼓勵各自調一聲調，使成為「通用客語」念誦之；以藉參加政府或民間所舉辦之各級公開比賽，以達全民具有聽與說的能力，甚而有效「截止客語消亡」；並藉以促使政府客家單位，有機會再永續發展。

另有本文(壹、一、 4.)之客語有音卻無漢字、教育部公佈的客語漢字，及其他用「漢、羅」…之諸多爭議問題。

客語有音無漢字問題，乃歷來之共業；再觀「日文」與「漢語」間之關係亦然；台灣數十年來，雖經學者專家的努力，貢獻良多，也經過教育部之正式公布，但「爭議字」依舊層出不窮。

問題之癥結乃於「客語」中並非純屬「漢語」，而有30%左右是屬「客話非漢語」；此一「客話非漢語」者，本當無漢字可言，但吾人卻又須以漢字書寫；而此一漢字，須「以音取用」﹖或「以意取用」再行「破音」為用﹖一直未予釐清，故所公布之用字，尚存有諸多質疑；甚至有一個「來聊liau」之「聊」字,經35年來更改了八次，至今依舊未能定案。

「語言學」中，舉凡兩種截然不同之語係，卻要以相同一種「文詞」表達共通之「語意」，又要保留其原有「母語語音」者，至目前為止，惟有「破音詞法」(參5.6.7)一途；而與語客相同狀況之日文，在300年前已完成改革，效果卓著，且解決了所有用字之困擾，但客語卻依然坐困窘境；何不以他山之石得以攻錯﹖。

所謂「破音詞法」者，乃以A語言之「語意」，用B語言「文詞」書寫，再行音注A語言之「母語語音」者稱之，如此不但得以表示共通之「語意」，且可保有完整的「母語發音」。

如日文之「Asagusa」，寫成漢文「淺草」，再行以「淺草あさくさ」音注而念頌之；又該文，前曾以「譯音法」，將Asagusa訂為「朝久佐」之漢字譯音一詞，則已棄用多年；而今客語學者對「譯音字」，卻依然還在絞盡腦汁，且困擾客語之用字無窮。

如「客話非漢語」之語音，「oˊnoˋ」一詞，得以漢字寫成「稱讚」表示「語意」，再行以「稱讚oˊnoˋ」之「四縣音」音注，或以「稱讚onˋnoˊ」之「海陸音」音注…各語系之音注而念頌之；此一文詞與唸音脫離直接關係之寫法，雖一時難以習慣，但卻是惟一解決問題之不二法門；故如今在書寫時，實不宜為遷就「語音」而以「語意」完全相反之文詞「阿」為用。